肛塞——19世纪末的“伟大”发明(1)
有一种魔幻现实是,2021年,人们如果无意中看到一个肛塞,会皱着眉头别过脸去,喊一声“啊!好变态!”;而在1900年,人们如果看到一个肛塞,却会由衷地称赞它,“啊!它是和阿司匹林一样伟大的发明!”
这并不是人们的观念在退步,而是因为肛塞起源时并不是一个情趣道具,而是一种严肃的医疗器械。
在19世纪后期,由于对微观世界的观测技术突破,医疗科技开始呈现井喷式的突飞猛进,1804年,天花被人类攻克;1837年,细胞首次被人类观测到;1899年,迄今为止应用最广泛的镇痛药“阿司匹林”被研发出来。
数百种以前人类一得就只能等死的绝症变得像感冒一样可以被轻松治愈,这让大家对攻克所有疾病充满了信心,那时的人们普遍觉得人类已经开启了外挂,很快就不会有人再得病了。
1858年出版的《细胞病理学》中,著名细胞学家威尔逊(Virchow)就曾断言,“一切疾病乃细胞的病变,而我们已经清楚地观测到了它们,所以攻克它们指日可待。”
在这样每隔三五天就有一个病被宣布攻克的背景下,一位来自美国的胃肠学医学博士,Frank E. Young,也顺势而为,在1893年宣布自己攻克了“精神错乱”。
这位杨博士在《医学新闻》的一篇论文中高调宣布,“全世界有四分之三的精神错乱者可以通过在肛门里塞入一种特殊的直肠扩张器来治愈”。
一位胃肠学的医生攻克了一种精神疾病,这听起来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脑袋的病居然可以通过肛门治愈,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究竟是患者的脑袋长在了肛门里,还是杨博士有意在讽刺我们的智商。
这篇论文一出,就遭到了性精神病学大佬克拉夫特·埃宾的点名狙击(常看我文章的读者应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就是最早用萨德和马索克的名字命名sm的医生)。
他写了篇文章指出了其中各种漏洞,并友好地向杨博士发问,“你的奇怪想法里很显然是带了点精神错乱,那么为什么不先对你自己用用呢?”
出师不利的杨博士痛定思痛,决定还是在自己熟知的领域——胃肠学科里求发展,谋名利。
他改进了一下自己的直肠扩张器,给它们做起了精美的包装,然后设计了从小到大四个尺寸,最小的0.5英寸,最大的可以达到4英寸。
它们通体黑色,由当时很贵的材质——硬橡胶制成,头部呈流线型的子弹状,这样可以更加平滑地进入肛门,尾部的凸起是为了防止它整个划入肠道,整体的结构刚好可以被括约肌卡住,中间留出的贯通小道则是用来排气。
在杨博士那个时代,痔疮还没有手术可以治疗,广大都市白领们几乎都饱受这一难言之隐的困扰,于是杨博士通过这一痛点精准切入,借着当时人们对医学科技的无限期待,一举打响了自己的名号。
1905年,杨博士在《底特律医学》杂志上花大价钱买下了一个版面,来给自己的产品打广告。
他给自的产品取名为“杨博士的肛塞”,声称它可以锻炼括约肌,在几周内缓解痔疮的症状,并最终治愈痔疮,同时还能治疗便秘、腹泻等等肠道疾病。
很显然,杨博士是电视购物届的营销鼻祖,深谙消费者的羊群效应和从众心理,为了宣传造势,他在19世纪末就找来患者们亲身说法,并刊登在报纸上。
“我第一次看到它时被吓的差点晕倒,但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它真的救了我。”
“首先在温水中加热肛塞,再涂上凡士林润滑,然后蹲下,或者侧身舒服地躺下,轻轻地插入直肠,本来我有很严重的痔疮,现在每天塞入半小时左右,已经什么症状都没有了。”
“本来我有很严重的便秘,医生给了我这几个肛塞,并让我逐步适应,并替换更大的佩戴,当我换到第三个时,嘿!我惊奇的发现,我的便秘被治好了!”
“它救了我,让我不再受肠道慢性疾病的困扰,我觉得它和阿司匹林一样伟大!”
在广告的最后,杨博士出来总结道,“不管多好的治疗都是滞后的,出于预防的需要,我认为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拥有一套肛塞,并且日常佩戴半小时左右。”
这韭菜割的,泪目。